【明報專訊】「變幻原是永恒」，用來形容社會政治形勢的發展，一樣貼切。千禧年後互聯網興起，少數族群的平權運動愈來愈豐盛，以為世界只會變得更美好時，正好另類／極右勢力亦抬頭。Donald Trump在美國當選，民粹政黨在歐洲選舉中大勝；白人優越主義、新納粹、恐同等的人物及團體已成新聞中的熱門人與事。
根據《衛報》報道，自2014年起在英國針對LGBTQ社群的hate crime（仇恨罪案）大幅增加。今年5月底在倫敦巴士上被5名年輕人襲擊的女同性情侶的故事便在社交網絡上被廣傳，引起各界關注。剛好新鮮熱辣出爐的英國社會態度調查訪問2884人，發現接受同性性行為的人數下跌，是自1984年後首次，總共有三成受訪者反對同性戀。
面對如此趨勢，7月首個周末的倫敦Pride遊行就更具意義，BBC亦趁勢重播其一系列有關LGBT的電視節目，包括Prejudice and Pride: The People's History of LGBTQ Britain，一個借普通人的口述歷史及故事去將歷史重演的紀錄片系列。節目是為英國同性戀行為非刑事化50周年而製作，透過訪問不同LGBT群組的人，了解英國在非刑事化後50年的LGBTQ歷史。同性戀者在非刑事化前當然是過街老鼠，舊社會對同性戀充滿誤解歧視，警察亦乘着民意處處針對，落力把他門拘捕。諷刺是1967年將同性戀行為在私人地方非刑事化後，因同性戀而被捕的人數比未非刑事化前還多增六成，因而激發LGBT平權運動Gay Liberation的發展。
酒吧調情足以被入罪
1980年代愛滋病疫情爆發後，社會對同性戀的支持開始插水，1987年英國民調發現10個有9個受訪者認同同性之間的性愛是有問題的。1990年代警察亦「順應民意」，不止處處欺凌同性戀者，更視他們為敵人以及「交數」的好幫手，積極到酒吧公廁等同性戀者愛流連的地方拘捕他們，當時在酒吧調情已足以被入罪。
幸好，千禧年後LGBTQ平權運動大幅發展，2013年英國（不包括北愛）終通過法案，將同性婚姻合法化。現在縱使遇有極右運動的阻攔，LGBTQ平權運動亦是算大有成績，數以萬計的市民每年在世界各地亦參與平權遊行。LGBTQ社群能夠光明正大走在街頭，其實是經歷了長年累月的忍辱負重，經過無數抗爭與犧牲才得到的成就。
也不過半世紀前，警察還對同性戀窮追猛打，警察代表可在電視訪問中表達對同性戀的不屑，大眾都覺得情理俱備，不予同情。風水輪流轉，今時今日恐同是人民公敵，歐美警察都大力支持平權遊行，更不乏LGBTQ警驕傲參與。一時的罪行，也只不過因為政府與法律追不上時代的改變。同一件事，不同時間，不同context，意義也就完全不一樣了。
改變社會的事，從來不會一夜間發生。昨日被視為「大逆不道」的事，亦可透過持續的抗爭在最終討回公道，當中必要有不同形式的犧牲與血淚。只要繼續相信，繼續抗爭，我們就可以扭轉命運，改寫歷史。
文：陳Damon（chandamo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