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女友K來訪，最終因我家樓下太多防暴警察，call不到uber而借宿一宵，方便第二天一起外出看展覽。穿上因前任喜歡而購買過多的貼身one piece短裙，想在短期內把所有新衣全部穿完，才不枉買下時一番心意，也算是正式為一些事情畫上句號。女友卻勸我換一套衣裙，怕我被別人看低。心想都什麼時代了，穿貼身一點還會被認為有什麼暗示？但轉念想衣服確實從來影響別人觀感，要不怎麼一穿上黑衣就要冒着被陌生人謾罵的可能？
Boyfriend shirt 帶機心的「隨手」
隨手拿起掛在牀頭的白恤衫套上，未穿上牛仔褲前，扭腰歪頭跟K笑鬧：「Boyfriend shirt不是更誘惑嗎？」K問為什麼不可以說是husband shirt，而是boyfriend shirt？「若對方已是husband，在自家裏你有自己的衣櫃，又怎會在忙碌過後或早上起來時隨手套上對方的恤衫？不過這隨手當然有幾分機心。要是成了husband， 大概這機心也慢慢磨蝕了。」K恍然大悟，伸手作勢要撩開襯衣掐我大腿。
男人應該更會想起日本人喜歡的「絕對領域」。在及膝襪和超短裙間裸露的大腿，我還是覺得男友襯衣誘惑意味更重，因其寬大與過長，總讓人錯覺內裏什麼也沒有。
很多電影也不乏將白恤衫當睡衣的片段，性感的例子有太多了，當中最甜美的莫過於Breakfast at Tiffany's中Paul初遇Holly那一段：初來甫到的Paul因沒法入門，向住在樓上的Holly借電話，被門鐘鈴聲吵醒的Holly，隨手拿起牀頭櫃上的白恤衫套上，頭套藍色眼罩，鬆身襯衣下露出纖長兩腿。隨着她爬高蹲低找電話、捉貓等一連串動作，縱然鈕扣扣到上頸，仍叫人心生遐想。
而轉瞬發現當天是周三而趕着外出的Holly，在換上小黑裙後又叫這新來鄰居驚喜不已，Paul可謂在初次會面時已見識了兩種面貌的Holly。
信心低下時的救命草
不過husband shirt還是有的，在白恤衫的fashion史上，總有莎朗史東穿上丈夫的GAP恤衫襯Vera Wang長裙出席1998年奧斯卡金像獎頒獎禮的一幕，紅地氈上艷光四射的莎朗史東有一種場內其他女性沒有的隨意之感，時至今日大家可能仍然念念不忘——白恤衫就是有這種特性，就是計算到最盡仍讓人感到可親。
就是這種可親，所以鬆身白恤衫可以襯斗零踭、可以襯紅唇、可以襯貼身牛仔褲依然不會太過凌厲刻意，是女人信心低下時的救命草，像comfort food般叫你立時找回安穩自在的感覺，白襯衣有足夠的明亮感，這種刻意的隨意，足以遮掩所有身心疲憊時的瑕疵，跟男人穿白恤衫的意味截然不同。
只是最終，我還是在出門前換上另一條簡單的小黑裙。因為我不想在這段白衣人斬人仍未被追究的日子，穿上白衣招搖去。我懷念街上沒有太多防暴，黑白分明的日子，我懷念我喜歡穿什麼就穿什麼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