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uble F:在少年與廢中之間

文章日期:2019年07月11日

【明報專訊】身邊或年長或年幼歲數的朋友近日集體稱自己為廢中,當中或曲或直,而撇除近日政治環境,也算得上是一種有趣的社會現象:彷彿整個社會只有少年、中年、老年,而缺了中間的青年、壯年與盛年。

如像我們是一下子衰老,並沒曾壯志凌雲過般。

少年之後無壯年 直奔中年人生

少年時常背誦蔣捷《虞美人.聽雨》 ,當時只理解「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的意境,而「壯年聽雨客舟中, 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以及老來聽雨僧廬下, 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的境界,要說當時的我有所理解,也只能算是少年人對未來的幻想與愁緒,不過當時也隱然能感受到,蔣捷雖然壯年時在人生路途上流離如斷雁,但在「雲雖低」、「斷雁」等詞的迷惘的意思以外,「江闊」一詞的「闊」字也點出了蔣捷眼中的世界廣闊,在這廣闊世界中,他有自己的壯志,只是終也未能成事。

有時覺得我們對年歲的看法真的頗為單一,似乎少女後直接銜接的就是中女,少年之後無壯年,直奔中年人生。

或許自嘲廢中是一種覺醒

固然明白自稱廢中,是反思自己做得不足,不及無所畏的少年人,但反思過後可能更需要的是擔起自己壯年人的責任。壯年人可以做得更多的是什麼?人生到壯年,有一定閱歷、智慧,其實也有相比下更多的自由,那自由與少年人沒有世俗的牽累、充滿初心的勇猛未至相同,卻是在有能力處理好自己的生活責任後,更知道自己可分擔多少社會責任,未必在於只有一種方法,而是以己之影響力與能力,在各個層面、從整體上提升一個城市的質素,這才是各有崗位。

確實不想將一切責任推於社會環境與生活瑣事將壯年人壓榨得毫無選擇,人生從來不易。所以願意承認自己是可以負起更多責任的中層壯年人士,也是很需要勇氣的。這樣看來,或許自嘲廢中,也是一種覺醒。

這種廢中主義,從另一種角度看,也是這個城市幽默與彈性之處。另一例子如「自由Hi」,奪過別人的粗口指摘之詞,以諧音「Hi」字改變詞語之指涉,以證己之立場,在權力場合舉重若輕,是非常漂亮的概念偷換。廢中亦如是,或多或少含有不認同某種規範內成功人生之意,廢竟如有反叛的一面,如果這樣解讀,則廢者比諸壯者更有力量。

這些時候發生的事,大概會催生其後很多的討論,不知會否有更多廢中主義的論述呢?但這樣的廢中現象,大抵也是獨一無二,香港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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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方太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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