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筆者不少朋友在面書（facebook）頻頻轉載同業的評論（《明報》〈公院內科人手短缺 前線醫生聯盟蕭旭亮：猶如無間地獄嚇怕醫科生〉，2017年8月3日），指出內科工作量龐大，兼且在私營市場叫價不及其他科，以致成績上游的醫科畢業生選擇專科發展時候會偏向眼科、麻醉科、耳鼻喉科等專科，「剩下成績平平的醫科生才會選擇內科等其他科目」（《星島日報》〈放射、麻醉、眼科成新貴 20至30人爭一位〉，2017年8月1日）。筆者朋友當然議論紛紛，因為第一眼的感覺，就是說不在那些時興專科的醫生，就是那些「成績平平」的「二流醫生」，換句話說，眼科、麻醉科、耳鼻喉科是好些的，其他的專科醫生就沒有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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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成績非真的反映醫生能力
醫科學生本身已經是社會最上游的學生，根據大學聯招（JUPAS）的數據，入讀本港兩間醫學院的學生收生成績近乎冠絕所有大學課程。事實上社會對於醫科生的學習能力並無異議，醫科課程的高壓密集也是為人所認知。醫科生的考試成績事實上並不是真的反映該名學生將來成為醫生的能力，只能夠反映該名學生在某一個科目在有限時間內對於該科的習得程度。
醫學作為一個專業，與其他專業有些少不同之處。以筆者認識，其他專業例如會計、建築等，一旦取得基本專業資格就已經是一名具備完全執業能力的專業從業員，法律上已經沒有更上層的專業資歷。一名具備內外全科醫學士的醫科畢業生，名列普通科醫生名冊，當然法律上已經具備從事醫學各專科（medicine, surgery & midwifery）的權利。然而現實上單單醫科6年學習的知識和技能是不能應付今天複雜的醫療服務發展，需要專科訓練和教育去深化有關的醫學專科知識和能力。因此香港另外設香港醫學專科學院，屬下設有不同專科學院（College）。根據法例和專科學院內部規則，專科學院會自訂各級專科資格考試，頒授專科學院院士資格。醫專也會審視各學院的課程及評核發展，為考試及格、完成專科訓練要求的醫生頒發香港醫學專科學院院士文憑，使之可以向醫委會申請名列專科醫生名冊。
醫學專科訓練過去25年有非常大進展。過去醫科專科教育通常都是在職見習自修為主，結構比較鬆散，主要是透過一定的受訓時期，配合學員一定的經驗要求，以考試為主要評核方式。經過多年發展，醫學專科發展一日千里，市民的要求也日益增高，為配合國際及本地的發展，醫學專科的教育也日益規範化及專業化，涵蓋範圍也逐漸從醫學專科的臨牀知識和技能，擴展至專科醫生的其他角色。
從制度確保受訓醫生達最高水平
要了解一名專科醫生能力高低，首先要了解該專科的範圍以及相關的技能要求。不然沒有客觀標準，醫生之間的比較並無意義。
世界上很多先進國家都已發展醫生技能綱領，例如加拿大有醫學界著名的CanMEDS模式，訂明每一名醫生在行醫時候都有不同角色，包括核心的醫學專家（medical expert）角色，附之以溝通者（communicator）、團隊合作成員（collaborator）、領袖（leader）、健康倡議者（health advocate）、學者（scholar）及專業人士（professional）。按着這個模式，當局設定課程時候就須涵蓋所有相關範疇。本地也有專科學院訂立專科醫生的能力範疇，例如筆者所屬的香港急症科醫學院，早年已在訓練規程訂明六大核心技能，包括臨牀醫學知識技巧（medical knowledge and clinical skills）、病人照護（patient care）、專業倫理法律（professionalism and other ethical and legal issues）、教育科研（education and research）、溝通合作人際關係（communication, collaboration and interpersonal skills）、機構規劃管理（organizational planning and management skills）。其他專科學院也有些已訂立類似的技能框架。今年香港急症科醫學院也成立了工作小組進一步深化課程發展，務求受訓醫生可以更清晰明白學院在不同訓練時刻的知識技能目標。
正因有了這些規範，香港的醫學專科訓練不但承傳了歷代先賢的優良傳統，也從制度上確保以後在香港受訓的專科醫生在行醫的各個環節，由醫患關係、醫術水平、治療團隊合作及終身學習態度，都可以達國際上最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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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科之間是互補關係
今天的醫學專科考核已經不是單單是同儕評核的考試。醫學專科作為一個專業，很大程度需要從事該專科的醫生以專業自主為原則，評估受訓醫生是否達該專科行醫水平，同時回應公眾知情要求。專科醫生的技能羅列於課程文件，不但可以讓公眾明白該科醫生的訓練範圍和具體能力，也可以讓受訓醫生和負責訓練的導師醫生在受訓過程中更清楚明白專科能力要求，好使整個受訓過程可以更早規劃和安排，更合乎時間規範和能力需要。
專科之間並無所謂高低之分。有些專科集中在某一器官作深入研究，也有些專科涵蓋面廣闊，專科之間是互補的關係。醫科考試的成績高低，和專科醫生的表現並沒有關係，也不代表香港的某一個專科比另一個專科表現更好。一旦通過專科考核，該名醫生的技能就已經獲得認證，就可以為病患提供高品質醫療服務，市民可以安心信賴。
（編者按：文章標題為編輯所擬；來稿原題為「培育專科醫生 德才兼備」）
作者是急症醫學專科醫生
[衛家聰]
（原文載於2017年8月9日《明報》觀點版。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明報》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