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無綫劇集《多功能老婆》播映進入中段，從劇名到過去兩個多星期的劇情，不難推斷故事發展，沒有勾心鬥角，衝突場面也欠奉，亦沒有誰是Big Boss競猜。寫親情、愛情及友情，這些也不是網民熱烈討論的那杯茶，有人話老套！總監製兼總編審陳寶華接受《明報》專訪，她提到這世代倫理、愛情似變得不值錢，不禁要反問一句：「人與人之間什麼才有價值？」
記者：唐嘉晞
攝影：劉永銳
陳寶華是「金牌編劇」，過往在無綫炮製過不少膾炙人口的劇集，《真情》、《再見亦是老婆》、《LovingYou我愛你》系列與《十月初五的月光》等。2000年她離開無綫，隨後過檔亞視，再北上發展，在北京置業落地生根。10多年來不單投資物業升值，她在內地圈子是受尊重的老師，身價大漲被爭住聘任，要經理人安排工作。
「有千嬅出現是榮幸」
去年陳寶華重返娘家無綫拍《多功能老婆》，問是否酬勞吸引？她笑言講錢便不會返香港拍劇，多年來無綫也有聯絡邀合作，一直沒考慮。後來想到拍一部女人戲，她對演員卡士有要求，無綫高層余詠珊答應安排，楊千嬅是很理想人選。楊千嬅是樂壇天后又是影后，陳寶華也沒想過她會再拍電視劇。她說：「千嬅是專業演員，充滿正能量，拍攝4個多月過程裏沒呻過辛苦，尊重團隊，知道每分鐘資源也是錢。我的工作史上，有千嬅的出現是榮幸！」
內定黃浩然演「劍雄」
至於劇中演高富帥的周柏豪也是無綫提議，她剛巧在飛機看了《原諒他77次》，覺得周柏豪也合適。一個含金鎖匙出世的人從不缺愛情，直至遇上千嬅演的藍飛，被這個很有質感的女人感染，學懂愛人要負責任。至於劇中千嬅的老公，陳寶華已內定黃浩然。一來他跟千嬅曾在《新紮師妹》合作，再演「劍雄」有化學作用，另方面她一直對黃浩然有牽掛。黃浩然當年由電影圈投亞視演出，拍陳寶華的《子是故人來》。這是她在亞視最後的劇集，轉移基地到北京去。她一直擔心留下黃浩然在亞視會否漂泊，或躭誤了他的發展？念舊的她對陳煒與袁文傑也感到有責任，想不到10多年後大家在無綫再遇，在《多功能老婆》再合作。陳寶華跟黃浩然說，演「劍雄」不要當壞人去演，他本身正氣，這角色有突破性演出。男女感情世界中沒有對錯。男人在成功之前需要一個「多功能老婆」，成功後便想有多個不同功能的老婆。
讚于淼演活小三角色
周柏豪的角色很討好，拍攝時大家也說陳寶華偏心。她笑說：「一個好的劇作家也希望筆下所有角色也有特質，要做到人人有戲、場場有戲。演員好辛苦，但只要所說一句對白是有意思的，演員是心甘情願去捱，我希望每個人也有發揮。」
劇中楊千嬅、陳煒及朱晨麗有不同愛情觀，演小三除了陳庭欣還有于淼。陳寶華特別讚于淼演得非常好，劇中沒有反派，包括于淼演的顏爺，她只是任性，用錢解決一切。她又提到3名前輩演員黃錦燊、苗可秀及梁舜燕助陣，他們給年輕演員扶持，起了化學作用。
「現在似無人識寫倫理」
陳寶華的劇集重「愛」，返港留意到現在的劇集着重寫事件、恨與鬥爭，生活裏沒有愛。她說：「生活已苦澀不由人，戲劇世界裏有恩怨情仇與好壞等。觀眾睇我嘅戲會看到愛與希望。」提到《多功能老婆》的故事似25年前的《再見亦是老婆》2019版，千嬅的角色就是當年的「肥師奶」陳秀雯，兩劇也是出自陳寶華手筆。她說：「當年寫《再見亦是老婆》時離婚率好高，我跟監製李國立要寫『原諒』。至於《多功能老婆》我唔爆住啦！不過，出軌、背叛在現今世界已不同，男女關係也不是20年前，現在離婚普遍，爸爸不回家很平常。很多爸爸帶子女跟『Auntie』食飯或媽咪有『Uncle』或『哥哥』，已經沒有家庭模範給小朋友。現在似無人識寫倫理，甚至覺得倫理唔值錢。人與人之間還有何價值？我覺得有些事要堅持，傳媒或戲劇也是一種教育，不能放任。友誼可以出賣，夫妻感情也不值錢，什麼才值錢？」她說一部好看的劇集好簡單，就是要觀眾追戲或追人物。《多功能老婆》由籌備到完成拍攝，陳寶華花了一年半時間。她說：「我盡咗力了，拍到我都瘦埋，希望觀眾鍾意。」
內地競爭激烈似打仗
《多》劇的任務完成，陳寶華返北京有新工作，要開始動筆寫新故事。在內地工作10多年，她說香港與內地的工作環境大不同，「香港是制度化，公司製作需要的戲，但內地是市場制，需求好大，製作人就是老闆，故很直接，承擔感好強，打仗的感覺比香港厲害很多。演員若不信任劇集的編劇，可以自帶編劇入組，在不影響別人戲分的情况下，可以改自己的戲。內地競爭是炮火連天，會好殘忍」。要在內地市場站穩腳，是在戰場上一次又一次打勝仗的成績。陳寶華說寫一個劇本起碼寫4次，滿足各方面，最後才過關成事。
優勢未變 港劇仍有希望
陳寶華於2000年離開無綫，相隔近20年後再合作，問她覺得製作是進步或退步了？她覺得無綫劇集走橋段性多了，可能覺得觀眾喜歡快餐文化，但她有不同意見，「我覺得觀眾要求的，不是急切的橋段性，未知道我這感覺對或錯。比喻我是廚師，我覺得觀眾的口味是這樣，但能否成功要多方面配合。肯定是不能將現在無綫劇跟以前比較，以前可以說東南亞市場是無綫獨霸的，亦因此模式變得根深柢固。內地沒有枷鎖、加上市場大，發展起來時當然成為很強的對手。不過香港人的靈活性、思維方式不會縛手縛腳，我覺得仍是優勢，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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